尤溪县八字桥乡后山电站

当前位置:三明日报20191206期 >> 第B1版:新闻·周末高山上的丰碑——访革命基点村三元区中村乡大焙坑村远处的大众山、牛牳崎当年是游击队战斗的地方。□林丽琼 制图吴尧寿说,那就是吴家老宅。当年游击队伤员在这两个窑洞养伤。  肖文华与妻子解放初的合照,1976年赠送给吴家。●来源:三明日报 记

 

当前位置:三明日报20191206期 >> 第B1版:新闻·周末

高山上的丰碑

——访革命基点村三元区中村乡大焙坑村

远处的大众山、牛牳崎当年是游击队战斗的地方。

□林丽琼 制图

吴尧寿说,那就是吴家老宅。

当年游击队伤员在这两个窑洞养伤。

  肖文华与妻子解放初的合照,1976年赠送给吴家。

尤溪县八字桥乡后山电站

●来源:三明日报 记者 王长达 通讯员 陈 淏 文/图  山道弯弯,翠竹莽莽,像山头的岗哨、深坳里的奇兵,守护着一条小道。“这是过去延平沙县通向大田永春的官道。”大焙坑村党支部书记兼村主任罗秀英说,这条道,红军经过,游击队来过,游击队接头户走过,“革命妈妈”陈福娣、革命烈士吴禄生母子俩的故事至今还被大伙传颂……  大焙坑村是三元区中村乡唯一的革命基点村,当年这里发生过多少感人的革命故事?顺着古官道,我们随罗秀英及村副主任罗继永一道上山探访。  ★客家村惨遭虎狼残害  满山竹海,路旁散布着做笋干的笋榨作坊。因有烤焙笋干,大焙坑就此得名。1940年三元建县之前,这里属沙县二十四都杜筠乡,与沙县二十都(湖源)、大田四十四都(广平)毗邻。  古官道,宽不到1米,断断续续,有的被挖作竹山道路。沿坡边小路上山,穿过竹林,路越来越窄,芦苇遮蔽处就是牛牳崎。  牛牳崎海拔大约860米,因地形如牛而得名。但当地人说过去有姓马的人家住在这,叫牛马骑,后来传成牛牳崎。  劈开芦苇、荆棘,一个湮没的农家杂院露出来,院墙只剩石基,房子唯有正厅一面梁架立着。“今年暴雨,剩下的半边房塌了。”今年64岁的吴尧寿说,以前他奶奶陈福娣、伯伯吴禄生、父亲吴禄斌就住在这,这里原来住了好几户人家。  陈福娣,清光绪26年(1900年)出生在各盂坑村(今三元区中村乡前村各盂坑),祖籍上杭县,客家女人一般不裹脚,她却从小被裹了脚。1923年嫁到了同属客家村的牛牳崎吴家,次年生下了长子吴禄生,1928年次子吴禄斌出生。  牛牳崎与邻近的葛藤坑大多姓陈、姓吴,祖上是汀州来的客家人,在这里种蓝染布,被称为“蓝客”。吴尧寿说,他们祖先乾隆末年就来了,至今有9代人(从17世至24世),种蓝为生。最初都是打工一年回家,后来小陶出了土匪,回不了家,就留下来安家了。  山里人烟罕至,时有猛兽出没,过去老虎很多,罗秀英丈夫的叔叔就被老虎吃了。罗继永说,早年族中也有小孩落入虎口。  比虎豹更凶残的还有人间的豺狼。民国初年,军阀混乱,土匪猖獗,百姓生活在水火之中,苦不堪言。1918年3月,靠打家劫舍起家的卢兴邦以民军身份加入国民革命军行列,借机派款派粮扩充势力,后来发展成闽北土皇帝。1918年卢兴邦因派粮派款未遂而恼羞成怒,在这一带十多个村庄烧杀作恶,大焙坑村虽小,也难逃厄运。据村民罗著金说,他祖上的房屋被烧为平地,一家迁移洋溪避祸多年后才敢回乡。  ★红军在这打过仗  1934年初夏,大焙坑村人终于见到了一支“穷苦人的队伍”。  这年5月28日清晨,一支军队出现在村口,官兵都戴有红星的军帽,身着灰色的军服,打着裹腿,穿着草鞋,士兵们扛着枪,还有三人抬炮,队伍大约3000多人,从早晨8时一直走到下午4时。  这支军队是红7军团19师。  大焙坑村部的红色文化陈列室里有一份资料:当晚,红7军团领导人曾在大焙坑村休整,宣传队战士们还在河边水磨房墙上写了红军标语:“活捉土皇帝卢兴邦,消灭蒋介石的主力,红军宣!”  当时正是第五次反“围剿”时期。1934年4月中旬,红7军团连克归化(明溪)、永安两城。5月25日,红7军团19师东进列西,27日一大早,分四路强渡沙溪河,攻占东岸。敌80师239旅退回杉口(今莘口),238旅两个营从沙县赶来增援,在碧岩甫(今体育中心)遭红军伏击,大部被歼。  随后,红19师经廖源、杜水、草洋、大焙坑、牛牳崎、万代、南阳峡,于28日进驻湖源龙头城(今西洋村)休整,拟往大田四十五都(今广平)。敌239旅怕遭聚歼,27日连夜撤出杉口,拟经湖源、官庄向沙县收缩,不料与红军同一天宿在湖源山后的筠竹村。29日,一场遭遇战打响。  敌80师占据盛坑岭主峰(南阳峡)及周边战略高地,红军处于劣势,后来红军找到向导从敌人后侧攻击,敌人自相混战起来,造成大量伤亡。红19师趁势占领主峰阵地,发起全线攻击,敌80师残余仓惶向三元筠竹逃窜,逃到盛坑岭石拱桥,两岸是峭壁悬崖,桥下为深渊。为掩护长官撤退,先期逃跑的敌兵竟在路口架起机枪扫射,阻止士兵败退,白军士兵为了活命,争先涌向悬崖,连人带马摔死在深沟里的不计其数。战斗打了一天一夜,红军击毙团长一人,缴获步枪1200余支,机枪20挺,迫击炮3门,子弹数十万发,并缴获电台一部。红军伤亡300余人。  当时国民党残兵逃到牛牳崎,狼狈不堪,饿得连生菜都揪起来吃。  吴尧寿说,奶奶陈福娣给他说过那次战斗的事。当时,听到盛坑岭一带传来枪炮声,村民们都吓得紧闭柴门,躲进后山贮藏蓝种的窑洞里,吴禄生却独自跑到大路上看热闹,并从两名小红军那里第一次听到了“革命”这个词。那年吴禄生仅10岁。  ★母子仨成为游击队接头户  吴禄生又名禄星,他从小勤奋好学、活泼聪明,艺高胆大,曾只身到葛藤坑村一位武师那学了一年的拳脚功夫。  1936年,吴禄生的父亲不幸去世,陈福娣还年轻,本可以改嫁,但这位客家女毅然承担起抚养孩子的责任,早出晚归勤勤恳恳,一家三口相依为命。穷人的孩子早当家,为了减轻家中负担,吴禄生开始像大人一样常常起早摸黑,担上家里自制的茶叶、闽笋、桐油等到杜水、湖源、三民(今大田建设镇)等墟场上卖,再买大担的米粉挑到偏远的乡村叫卖。那时在乡村里流行了一句客家童谣:“禄生、禄生,担米粉”。  1944年,吴禄生成家立业,娶了沙县华口村姑娘为妻。  当时,大田地下党革命形势危急,由于叛徒出卖,境内基点村相继被国民党破坏。大田共产党人被迫上山打游击。这年夏天,经大田铭溪大竹林的上杭籍客家人介绍,林大蕃来到牛牳崎,经接头户陈全东介绍,当晚在吴禄生家的土坪上召开大会。林大蕃的演讲口才和革命道理深深震撼了村民们的心。陈全东、吴禄生、陈全美、吴全东、吴福顺、陈福娣、吴禄斌等成为游击队接头户。  游击队驻扎在村后的大众山上。大众山海拔1204.8米,上山道路狭窄,游击队还挖了战壕,可谓一夫当关、万夫莫开。游击队以牛牳崎为基点村,依托大众山的宽广地带游击于三元、尤溪、大田、永安之间。吴禄生曾跟随林大蕃在大田轰轰烈烈地干上了几次革命活动。  ★游击队住过窑洞  1945年正当日寇即将投降之际,国民党当局却消极抗日,积极反共。面对恶劣形势,1945年6月,中共福建省委派游栋、黄扆禹带领12名武工队员和肖冠槐、林大蕃的闽西北游击队在尤溪县纪洪乡石头坑(今八字桥龙湖村)会师,成立闽西北抗日挺进游击队,队长游栋、政委林大蕃,准备立即挺进闽赣边,但会师时暴露目标,遭到国民党尤溪县保安队110人的围击,闽西北特委统战部长肖冠槐等4人牺牲,黄扆禹、蒋荣德、肖文华、丁一根等4人负伤,危急时刻,游栋、林大蕃沉着指挥游击队反击突围,队伍撤到牛牳崎基点村休整。  “当时游击队就住在山后的窑洞里。”吴尧寿带着我们去看当年游击队住处。从吴家后山往竹林深处,道路极窄。路上还有捕野猪的大坑,深达6米。走了大约200米,转过山梁,现出两个窑洞,一大一小。这是过去客家人冬天放蓝种的地方,第二年春天一到,就洒种种蓝靛草。  两洞均为椭圆形,小的3×4米,大的5×6米。  “小洞住的是特委妇女部副部长林友梅等2名女队员。大洞住着林大蕃、游栋等几十名游击队员,条件极其艰苦。”吴尧寿说。  当时游击队员在山上没吃的,就派队员下山,来到吴家向陈福娣求援。陈福娣将杂粮、地瓜一起煮成稀饭,用木桶装着,由队员带领挑到山上,供游击队员吃。当时家里很穷,只有酸菜、盐巴,给游击队员当菜配。  吴尧寿听奶奶陈福娣说过,当年游击队接头十分保密。交通员来报信,都有代号,用猪鸟狗或数字做代号,如林志群是54号。  ★历尽艰险救伤员  游栋、林大蕃将4名伤员交给陈福娣照料,又带领部队转战于大田、永安周边一带。  陈福娣将4名伤员藏在窑洞里,每天踱着小脚,穿过丛林,来给伤员们送水送饭并做护理。黄扆禹、蒋荣德和丁一根伤势较轻,休养了近一个月,渐渐好转,就离开牛牳崎,到大田找部队去了。肖文华负伤很重,右腿都烂下去,伤口的洞都有三个手指深,爬出虫子,发高烧差点死了,根本走不了,只好留在牛牳崎。  1945年9月,游击队在龙门战斗中失利,游栋、林大蕃带领队伍浴血奋战九天九夜,最后全军覆没,林大蕃、游栋、林大森、郑超然等壮烈牺牲,林友梅等被捕,未参战的黄扆禹、蔡敏、蒋荣德、池冲等少数队员退回三元,准备到南沙尤和林志群会合。交通员蒋荣德临行前紧紧握住吴禄生的手,要他好好照顾重伤员肖文华。  陈福娣与吴禄生将肖文华移到自己厨房一角安顿,细心照料。因无钱买药,肖文华的伤势严重,命悬一线。为了救活肖文华,陈福娣化妆成乞丐在永安西华、大田建设一带乞讨,筹到了钱买药和营养品,终于将肖文华救活了!  ★吴禄生牺牲  1945年底,敌人怀疑陈福娣一家人是接头户,常召吴禄生去问话。为躲避国民党追杀,一家人迁移沙县华口村,直到解放后才回来,而吴禄生却牺牲在异乡。  1950年春,沙县县委派雷贤模、邓炎等到沙县湖源接管新生的人民政权。当时湖源土匪“癞痢培”,打着“中南反共救国军”的旗号,到处派粮派款,无恶不作!为剿灭匪徒,雷贤模在华口村成立农会,吴禄生积极参加农会。有一回“癞痢培”到吴禄生家派款,吴禄生机智地一边答应帮他筹款,一边和剿匪部队联络好,准备把这个罪大恶极的匪首正法。谁知剿匪部队有内奸,消息走漏,部队守了一天没有等到“癞痢培”。部队撤走后,当天夜里,“癞痢培”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屋里,一杆黑洞洞的长枪顶在吴禄生的胸口上。吴禄生沉着地应付“癞痢培”的质问,乘他不备一把将长枪打飞,又一个扫腿将他绊倒,然后迅速跳上楼梯,想往楼上后栏逃跑。谁知这时枪响了,吴禄生后背中弹,原来倒在地上的“癞痢培”腰间还插了一把驳壳枪。  吴禄生牺牲后,他的家人把他的尸骨带回牛牳崎,埋在了山岭里。  ★一对母子长眠深山  那个藏伤员的窑洞被当地人称为“藏龙洞”。村民们认为,这里曾经藏过闽西北挺进游击队队员,这些人就是蛟龙,是三明革命事业的火种,“星星之火,可以燎原”,这些伤员日后为革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。解放初,蒋荣德担任过尤溪县和大田县的首任县长。  1974年,在福州工作的蒋荣德、肖文华到大焙坑村寻找当年的救命恩人、当年老战友。肖文华把陈福娣当做再生妈妈,亲切地称呼她为母亲。陈福娣的义举被世人知晓,称颂!1979年陈福娣去世,享年79岁,党中央发了一面党旗于灵柩前,告慰这位对共和国做出贡献的母亲。  1985年经蒋荣德、肖文华证明,大焙坑被民政部门确定为革命基点村,吴家是地下党的交通站,陈全东、吴禄生、陈全美、吴全东、吴福顺、陈福娣、吴禄斌等列为老接头户,吴禄生经三元区人民政府批准,定为革命烈士,并编入三明市革命烈士英名录。  竹林中,一座土墓简朴干净,墓坡高起,这正是“革命妈妈”陈福娣的墓。吴禄生的遗骸被吴家人保存在一个金瓮里——“我们希望政府能给烈士立个碑,让他得以安息大地。”吴尧寿说。  ★“建设好这块红土地”  牛牳崎是一块藏在深山中的红土地。  当年,村民吴某和陈某在林志群的感召下,加入闽西北游击纵队。1949年5月林志群向驻南平的解放军二野51师借兵攻打沙县城。15日,51师151团一营的战士和游击队从涌溪冒雨向沙县县城挺进。吴某和一名战士并行,在雨中保护了要滑倒的战士,还帮他找枪。16日打下沙县城后,战士很感谢吴某,主动找吴某教他习字,教会他唱《解放区的天》,并把一本解放军《三字经》手抄本送给他作纪念。  解放初期,解放军曾到牛牳崎剿匪,一天凌晨,老百姓推开房门才发现全村每个屋檐下躺满了满身雪花的解放军,他们宁可冻着也不愿骚扰老百姓,这就是人民的军队!  在牛牳崎还找到1951年8月21日剿灭陈有培股匪而制的通行证,冀金贵烈士(1950年10月途经半溪桥遭土匪袭击牺牲)在梅列区当区长时的征粮执照……  最近大焙坑村正在整修红色文化陈列室。“建设好这片红土地,才能无愧于先烈们付出的血汗。”罗秀英说。  罗秀英从列西来到这里已35年了,当过民办老师,为村里的教育事业贡献了青春年华。2009年她出任村党支部书记,2010年争取老区村政策扶持资金100多万元,修了进村的水泥路。去年村里换届,她再次出马,村主干“双肩挑”,建设美丽乡村,她与村干部们天天都在忙碌着……  古官道旁的牛牳崎里,陈福娣、吴禄生母子俩长眠绿野竹乡,远处大众山如同金字塔巍峨屹立,那是林大蕃率领闽西北游击队战斗过的地方,这座高山上的丰碑将永远耸立在大焙坑人心头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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